【電影看世界】當音樂成為禁忌 《戰地孤聲》奏出希望與自由 香港Busker眼中的音樂又會是甚麼?
有些人出門忘了帶耳機,就會一整天不自在。的確,戴上耳機,聽着精心排列的歌單,無論身在何處也能馬上進入屬於自己的小天地,讓情緒和旋律互相渲染。聽歌、唱歌、創作音樂,看在我們眼裏很是理所當然的事,卻是地球上某片土地的禁忌。最近上映的《戰地孤聲》(Broken Keys)說的就是敘利亞人民被伊斯蘭極端組織佔領,禁止所有音樂、文化創意及娛樂,違反者會遭處極刑。
劇中男主角卡林從小受母親熏陶,學習彈奏鋼琴,夢想成為一位鋼琴家,而這一切都被無情的槍械和戰火剝奪,每一次彈奏樂曲也需要賭上性命作代價。卡林為了離開敘利亞得到實現夢想的機會和自由,打算把母親的遺物鋼琴賣掉,卻不幸被極端組織破壞鋼琴,他必須深入戰區尋找維修鋼琴的零件。路途上,他遇見不同在斷壁殘垣的隙縫中努力生存的人,讓他深刻感受到「自由是要付出代價」,同時亦意識到音樂正是他最擅長和僅有的武器。
在地球的那端,音樂既是禁忌,也是自由和希望。那麼在香港,音樂又是甚麼呢?我們想到了一個個仍在努力追夢的busker,在剛過去的星期五晚上,走到了旺角街頭,希望問問他們音樂的意義。流連了兩個多小時,卻一個身影也沒有,據說是不久之前那邊的街頭表演被投訴發出噪音滋擾,警方接報後到場發出傳票的結果。
後來,我們走到尖沙咀星光大道,終於看到兩隊Busker正在表演……
文:Hoiyan|攝:M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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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耳音樂節2024】 香港的異度舞台 給不聽本地音樂的樂迷一個選擇 由李一丁帶領金屬搖滾、R&B改變遊戲規則 feat. Light Theory、rosemances、MAIA 慶孫
已經2024年了!還在討論香港音樂嗎?目光放遠一點,如果有看日本跨年NHK紅白歌唱大賽或韓國不同的年末舞台,便會知道甚麼才是亞洲音樂大勢,不喜歡亞洲音樂,放眼歐美的選擇更多。為甚麼不聽本地音樂?實際原因很難說明,大概是曲風和類型不太合耳,你懂的。 有一群以音樂為語言的人,風格迥異的他們在去年中被安排聚在一起,有如小行星隨時準備好衝撞地球的結他男孩Simon Chung @ Light Theory、有大剌剌又帶點EMO的R&B女孩MAIA慶孫,還有一對夢幻慵懶的Ambient Pop情侶組合rosemances。在那之前,一個男人曾對他們說:「如果你唔care香港音樂嘅話,我建議你揀我做導師。」小朋友才會一個六年又六年,成人世界就是短短六個月,便要學會過關打怪,升等級再循環。就在9天後,就是當前關卡的打大佬日。 如果你也不太關注香港音樂的話,建議來麥花臣參加「搶耳音樂節」,聽到的絕對並非你所認識的「香港音樂」。 文字:Hoiyan @seamouse_hoiyan 設計:Owen @wai.ho.98 |找出遊戲規則中的Bug 這群人的導師,也是充滿氣燄說「唔care香港音樂就揀佢」的那個男人,就是音樂製作人及知名鼓手李一丁。誰呀?他在中學時已喜歡打鼓,卻沒有信心音樂能養活自己,所以即使留級兩年也堅持不放棄讀書,為的就是考上大學,將來能打政府工,一丁解釋:「當時想搵一份最慳時間嘅工,供養自己做鍾意嘅嘢。」約在15年前,他在一個音樂節目的演出,意外被音樂製作人Edward Chan和歌手方大同聽見,從此便成為御用鼓手,踏上音樂製作之路。 在香港做音樂,能不在乎香港音樂嗎?少年,你太年輕了,方大同的歌不只香港人聽,他的市場跨至台灣、韓國等地,是金子總會發光。在一丁眼中,香港樂迷能分成兩種——完全不聽本地主流音樂,以及被動派樂迷,聽的音樂主要由電視、電台餵飼,甚少主動發掘新聲音,而他坦言自己屬於前者:「自細學音樂都係學外國音樂風格,追求進步都係傾向用國際品味嗰把尺,聽本地音樂全部都係工作時間裏面。」不過,即使只是少數,但主流音樂在近年也嘗試突破,一丁說如湯令山、Moon Tang等有國際水準的新星出現,讓他看到自己的夢想或有出土的可能:「我希望香港音樂可以再次同國際品味接軌,上一次可能係80年代。」 看到三組學員浮沉於樂壇的遊戲規則中,尤其是在美國回流、擁有深厚實力底子的MAIA,一丁說:「佢嘅風格喺美國係流行R&B,但喺香港會被標籤為另類,觀眾聽唔明、唔需要、好難紅。」有人在新手村儲裝備和經驗,也有前輩已在遊戲世界探險找bug,一丁說:「她的實力有過之而無不及,缺乏嘅係妥協,咁我希望改變遊戲規則。」讓他接到成為搶耳音樂節的導師邀請時,便一口答應。 |迷失在這場遊戲之中 正所謂「條路自己揀,仆街唔好喊」,三組學員也深知自己未能在主流起點出發,正如rosemances說:「點都想挑戰一下,未試過唔心息!」 「唔只喺香港,我認為亞洲樂壇嘅樂隊,正正係欠缺咗rock metal instrumental band。」Simon Chung喜歡以樂器代替人聲,吶喊出人聲的解放,他說:「用搖滾嘅激昂,混合埋電子音樂嘅未來感,產生嘅化學作用係可以令人聽到熱血沸騰。」從前的他習慣躲起來一個人自high創作,玩音樂就是要自己快樂,才不管別人想甚麼!相反,rosemances和MAIA就會迷失在這種遊戲之中,前者說:「好容易自我懷疑,不斷question自己同partner。」而後者甚至直言曾在理想與現實中遇溺,明明只想唱歌,卻要做很多不關音樂的事,她說:「怎樣可以找到適合香港的形象呢?」連一丁也發現:「第一次睇佢表演已畀佢驚艷,但第二、三次見佢一落台就有啲唔開心,台上台下兩個心情,好大壓力。」 食得鹹魚抵得渴,他們每一個人都心知肚明。想不到一丁給予最大的支持,竟然是在情感支援,他笑言自己年輕時出名易得罪人:「開頭同Light Theory分享係同人溝通方法,由我嚟講簡直係諷刺,歲月催人老。」與其不斷遷就市場,配合觀眾,倒不如盡情享受音樂的自由,rosemances說:「印象最深刻是他叫我們做音樂要做榴槤,逼人react,一係要食一係就拎走。唔好做蘋果、橙,擺喺度幾日都冇人理。」在音樂之中,就應盡情徜徉它的自由;離開錄音室與舞台後,也要學會接受創作以外的妥協,Simon Chung說:「音樂需要經營先可以畀更多人認識,依家可以喺自high同取悅觀眾之間搵到平衡點。」 |在香港的異度空間聽音樂 在這個舞台,跳躍着不必與主流妥協的音符,MAIA說:「如果你係想要一樣嘢,你要夠膽去努力爭取,而你係做到嘅。」老土的一句,香港沒有樂壇嗎?那只是你悲觀,一起參與這場能容下音樂自由的演出,找到各種聲音,聽你想聽的。 《搶耳音樂節2024》 日期:1月19至20日晚上7時半 地點:旺角麥花臣場館 門票:免費入場 詳情:bit.ly/3vivxWb
【虛假希望綜合症】訂立目標應如古天樂:每天一小步 十年磨一劍
新年伊始,每年這個時候,總會雄心壯志地給自己定下好些目標:早點睡、做運動、多看書⋯⋯2024年剛過去7天,誠實回答:你開始為新年目標努力了嗎?即使開始了努力,這鼓熱情可能捱不了幾星期,很快就打回原形。結果每年的新年目標,都跟前一年差不多。如果你也是這樣,可能已陷入「虛假希望綜合症」(False Hope Syndrome)衍生的迴圈。 幻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所謂「虛假希望」,就是對自我改變有不切實際的期望。在設定目標時,很易會高估自己的能力,亦可能會誤將長遠目標當成短期目標。最後因為目標太難達到,很易放棄執行;或者其實自己已有進步,但因時間不足而無法達成當初的目標,最後感到氣餒沮喪。 要打破循環,堅持直至完成目標,毫不容易。建議大家可以向古天樂學習。因為一個科幻片夢,他訂下一個「三十年計劃」,在第一個10年製作出首部港產科幻片《明日戰記》。他曾說拍攝科幻片困難重重:「需要很多錢、很多時間,但這是我的夢想,一定要堅持下去。」用10年去做一件事,看來有點不可思議。但這似乎是他的習慣——他下一個目標,是以純香港製作班底,製作《明日戰記》系列的前傳動畫電影,圓夢的同時,也希望能培養香港電影人的下一代。 這種堅持,從他的一個小習慣可見一斑。大家可能都有過寫日記或網誌的習慣,你記得自己維持了多久嗎?古天樂維持了17年。他由2006年起,風雨不改,每日寫一篇網誌,寫的是天南地北,可能是天氣,或簡單的節日祝福。儘管字數不多,但17年來能做到每日一篇,可說是毅力驚人。 從古天樂身上我們可看到:維持習慣的其中一個關鍵,是要降低努力的門檻。每天只需努力一點點,但重點是要持續每天做,就可以將習慣維持下去。不用苛求自己短時間內達成目標,因為有些目標,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才能完成。正如古天樂在今年1月4日的網誌說道:「盡可能擺脫外界的期待和壓力,堅持自己的價值觀和信念」。要記住,我們都是為自己而活。 文字:林三 @lam.three 設計:Owen @wai.ho.98 圖片來源:古天樂IG @kootinlok_louis 、劇照 -------------------- In ACOO, you can get refreshed in #ACOOMinute.
【少數族裔的人和事】 ifva《影像無國界電影節2023》 離散各有因 還得生存下去
烽火四起,在烏俄戰爭、以巴衝突的戰事鋪天蓋地映入眼簾時,世界各地的小角落也有不同大小的零星戰亂。生存在那些土地的人們,努力的掙扎求存,還望能守護家園、家人朋友的生命和信念。可是,炸彈總在夜空中墜落,子彈無情的飛來,你能想像這些畫面嗎? ifva第三屆「影像無國界電影節 2023」穿越種族、語言和性別藩籬,連結各地因歷史、戰爭或移居而經歷離散的故事,呈現人類身處差異下的生存狀態。來看看今年的放映節目吧! |《倖存少女奇蹟之旅》 開幕電影《倖存少女奇蹟之旅》以真人訪問、默片片段及動畫製作,把一次世界大戰期間,一位少女在亞美尼亞大屠殺中的倖存經歷,殘酷慘痛的過去重現於銀幕,提醒人們毋忘歷史。 |「流轉家園」短片節目 離開家國的人們,在異鄉又是如何自處? 在精選五部紀錄片及動畫製作的電影會找到答案。紀錄片有以烏克蘭孩童視角映照德國歷史的《寧靜潛行》、美墨邊境尋親之旅《嫲嫲》、華人家庭紛爭《團團圓》;而動畫電影有聚焦在法國移民的《安心之所》,及由眾人回憶編織出葡萄牙裔垃圾收集員艱苦人生的《夜冷佬》。 |「絲打同盟」短片節目 精選五部由本地及海外女性導演的作品,以不同故事來描繪一群少數族裔女性如何在創傷中成長,走出自己的人生路,短片包括講述湯加與澳洲混血女孩尋找身分認同的《Hafekasi》、刻劃美華裔移民家庭的《姊姊》、在挪威港人的同性戀故事《祝君安好》、巴勒斯坦裔舞者面對以巴衝突的《臨行前跳舞》,和兩位黎巴嫩藝術家講解法國性別與勞動的殖民史的《絲蜜絮語》。 |長片節目《國界蒸發》 導演以異鄉人的角度拍攝,講述一座地中海小島塞浦路斯的移民故事,感受一個外來者如何尋找歸屬與認同。 |閉幕電影《幸運餅乾製作中》 導演為伊朗裔導演 Babak Jalali,故事以美國歷史最悠久的阿富汗社區為背景,講述原為美軍基地翻譯員的阿富汗少女的移美生活。 今年電影節繼續關注本地少數族裔,除了放映由少數族裔青年創作的短片,更首辦展覽及真人圖書館,與觀眾分享他們在地的生活經驗,一同探索及反思自身的獨特價值。 |同場加映:本地少數族裔青年作品 《Boju》講述居港尼泊爾嫲嫲Boju獨自照顧年幼孫子的故事,一次意外後改變了嫲孫二人的的生活,展示世代之間無法分割的聯繫;而另一部影像作品為《Blurry to me》,故事是一個在新環境中迷失的女孩,嘗試尋找自己的真正歸屬和身份。 「影像無國界電影節2023」 日期:即日至12月10日 詳情:ifva@hkac.org.hk
【港版返校】天黑請閉眼 驚嚇後的心寒餘韻 港式鬼片《七月返歸》導演謝家祺:「想做不只是讓你嚇一跳的香港恐怖片。」
不知道大家對港式鬼片有甚麼印象,可能是暗藏一些小道理的《陰陽路》系列、由人氣偶像主演的《古宅心慌慌》或《校墓處》,抑或可稱為藝術新高度的《殭屍》等。不過,仔細想想,有哪一部恐怖電影能打破那堵大銀幕的界限,讓寒意蔓延並滋長到心中、發顫砭骨? 「身為這一刻的恐怖創作人,我就是跟着時代的走向。」導演謝家祺說。2017年,他在本地電影製作及發行公司mm2舉辦的「第一屆新晉導演計劃」脫穎而出,時隔5年多,終推出其首部編導電影《七月返歸》。同為恐怖片迷的他,希望故事去掉驚嚇還能載道,所以劇本一直卡關、砍掉重練,總之就是感覺不對,謝家祺靜默後道:「在我身處的香港,感受的恐怖……最初和今天,有一種不同的改變。」 對於重度恐怖片迷而言,或許《七月返歸》的驚嚇仍不足夠重口味。不過,在公屋屋邨、都市傳說、童年回憶小遊戲等,謝家祺試圖打造一座奇異的驚慄世界。如同江𤒹生(Anson Kong)飾演的「向榮」,在承認並擁抱那雙看似不幸、卻能讓你更接近真理的陰陽眼時,便會看到被重重包裹在「鬼」背後的真正老大哥。 文字:Hoiyan (@seamouse_hoiyan) 攝影:Mak (@iunyi_) 設計:Owen (@wai.ho.98) |跟着時代走的恐怖電影導演 mm2第一屆新晉導演計劃的得獎者,分別為李駿碩(Jun)、林森和謝家祺。按電影公司原定安排,謝家祺應是第一位完成拍攝並上映電影的導演,豈料卻成最後一位。《七月返歸》的劇本,足足「磨」了4年才有了雛形,他的沮喪一一看在老闆及監製文佩卿眼內,前者說:「不如在書中抽幾個喜歡的故事拍,我也很有信心。」而文佩卿也曾說:「阿Jun在後期,阿森只差一個ending就寫完,你變成失蹤人口了。」謝家祺直言,那時候真的很卡。 「這幾年對恐懼有一個新體驗,所以便不斷fine tune、不斷尋找,所以用了很長時間。」謝家祺認為,身在香港所感受到的恐懼改變了,他心中的劇本高度需要回應時代,這注定是一場艱苦的筆戰。回想起多次的砍掉重練,謝家祺坦言故事並非受特定事物剌激出現,而是一個沉澱結果,他說:「社會運動時,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感覺,我沒有特意去回應那個當下,覺得是過份感性、太衝昏頭腦的。」那些感覺並未隨着時間前進而被淡去,而是一直在消化、轉換形態,「它原來一直burn住,然後那些東西就連結起來,連劇本也連結起來。」 就這樣,在2021年初落筆完成《七月返歸》後,謝家祺默默地捎去電郵通知監製文佩卿,他笑言:「我不敢WhatsApp直接找他,你永遠不知道那(劇本)可能是一堆垃圾。」誰知道,它真成了垃圾,只因大半個月後毫無回音,謝家祺一問後,文佩卿滿頭問號:「稿?有稿嗎?你交了稿?」才知道,電郵掉進垃圾郵件。 |片場貨真價實的鬼故事 故事背景設定於愛民邨,由於拍攝期間在疫情時期,所以欲租借廢置屋邨的計劃只能擱置,謝家祺說:「美術很厲害,搭了這個大部分人都覺得很真的屋邨景。」然而,這是一部鬼片。如果是你的故事,你也會希望了解一下,人之尚情,鬼自然也不例外,畢竟祂們也曾是人。 「這件事沒有太多人知,砌景時頻頻出意外,有人跌傷了手,又有人在工廠大廈樓下被絆倒。」謝家祺分享拍攝過程貨真價實的鬼故事,常言道:「鬼可怕,但沒貨交更可怕。」監製文佩卿只能找來師傅指點迷津:「是呀,上面有4隻。」謝家祺猶記得在拍攝第一或二天時發生的事,「拍攝時看着mon,感覺到有人拍了我膊頭兩下,cut機回頭看並問『誰叫我?』,結果附近都沒有人。」完結後,文佩卿才說,那天有一位「好朋友」跟着他,不過師傅已把祂「殲滅」。謝家祺表示,聽罷一陣愕然:「我不是害怕,而是想為何要殲滅祂?如果祂是我爺爺怎麼辦?」 |成為導演前,先學會演員的語言 不過,對於謝家祺而言,印象最深刻的不止片場鬧鬼事件,還有和監製文佩卿一起上演技課。身為負責天馬行空的編劇,且是執行製作的導演,謝家祺在《七月返歸》的崗位偶爾感覺像自己打自己。為了讓編的創作不受影響、執行能讓演員清晰訊息,文佩卿決定和他在林立三博士的演技課,一起學習演員的語言,這一切從了解何謂演戲開始建立一套「身同感受」,謝家祺說:「所有事要關乎角色出發,關乎解決問題,即不是有多開心,而是為何那麼開心。」而導演與演員之間,也不是指令式的溝通,反而更應該提供更多空間給後者發揮,而這就能從電影結局一幕看到。 「開始時,我避開不和他(AK)討論結局那場戲,先進入整個故事。」謝家祺表示自己和AK也是電影新鮮人,所以雙方的交流和相處也毫無輩份或身份的芥蒂。由於整個拍攝是順拍,所以整個劇組上下也是一起經歷了男主角向榮(AK飾)的心路歷程,所以在最後一場戲時,謝家祺對AK說:「這個moment就是你的,沒有direction給你,你做吧!」那時候,旁邊有工作人員曾問謝家祺「情緒是否要更濃?要不要更興奮?」,他的回應是:「不用了,給AK多一次機會便可。」這一次,AK把所有情緒都釋放出來,謝家祺說:「他有,也知道其選擇,已經有自己一套理解。」 平心而論,AK首次擔正的演出雖仍顯生澀,但傾盡全力的演出,交出完整的自己予電影,戲迷也應能從劇情推進之中深刻感受到,謝家祺說:「尤其他那麼忙,又要演唱會又要跳舞,很感謝他百忙仍抽空一起看很多reference、思考角色,真的很into這件事。」 |不只嚇一跳的What the Fuck Moment 回到劇情,《七月返歸》有不少香港人熟悉的元素,像是屋邨、粵劇花旦、都市傳說如「九廣鐵路」和「打生樁」,還有不少人的兒時遊戲「狐狸先生幾多點」等,都是謝家祺的心思。 「這些很iconic、經典的鬼故事,我很怕有一天會沒有人知道、相信這些意想不到的力量是存在、好奇或覺得神秘,其實是少少的保育。」他解釋「宇仔之死」為民間傳說「打生樁」:「或稱為『塞豆窿』,愛民邨也有,就是犧牲小朋友來換取這地方的安穩,是很自私的。」謝家祺曾思考父母的思路,他們是真心為了更好的生活而奉獻孩子嗎?若不想,又需要承受怎樣的目光呢?然而,電影中的宇仔並不是第一個成為供品的孩子,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整個劇情中,沒有一個成年人死去,謝家祺說:「他們只是進行了『返歸』的儀式。」割舌自盡後,經歷彌留,便能留入美麗新世界。那麼,「為未來着想」的保險銷售員(林善飾)也沒有死嗎?謝家祺回答:「他也沒有死,但他其實也像鬼一樣,每天重覆坐地鐵、sell保險,那個人就是你我他。」活着和死去,你分得清嗎? 如果你能撕掉鬼怪製造的魅惑,便可以獲得導演埋藏的彩蛋。有些觀眾說,看畢電影不知為何會眼濕濕;謝家祺笑言,這是自己很喜歡的觀影體驗,原以為只是被嚇,卻找到很多訊息:「我稱之為『What the fuck moment』,所以也很想在香港恐怖片做不只是嚇你一跳的東西。」 |面對恐懼的M底屬性 電影結束在第二天,第一天就是回到現實反問觀眾:「你的第一天是怎樣呢?」 對了,不說不知道,其實謝家祺真的非常M底,他雖說非常喜歡恐怖片迷,但其實怕的不得了:「我非常害怕,那些suspense moment(下一秒可能就是驚嚇場口)我會看着角落,但我又會很享受那個緊張。」雖然他並未有回答,但相信他的第一天,便是坐在電腦前繼續敲打着鍵盤、老氣的在筆記本上書寫突如其來的靈感。面對不一樣的恐懼,即使非常害怕,也會找到專注的位置,想盡辦法樂在其中吧!
【香港樂壇】過去與未來的期待落差:Tone Music未來音樂祭告急
看到Tone Music未來音樂祭告急,可惜之餘,亦感嘆於香港推動所謂非主流之難。 第一次知道Tone Music,是在YouTube看創辦者和好青年荼毒室豬文的討論。其中一位創辦人,前樂隊觸執毛主音阿水在節目中說,Tone Music的源起是看到香港非主流和主流的界線開始模糊,所以想建立一個平台,討論什麼是香港音樂。 由於不同創辦人的音樂品味取態不一,他們最大的共識是:不以語言地域形式區分,只要是香港人做的音樂,就是香港音樂。亦因如此,Tone Music的頒獎禮和其他香港頒獎禮以歌手為主體不同,他們以音樂類型作區分,再由香港人一人一票決定得獎者。 毫無疑問,Tone Music的理念絕對值得支持。為便於推廣,香港(甚或外國)的唱片公司一直以歌手為主力作宣傳,令很多聽眾都忘記了,一首歌的構成,歌手並非全部。填詞人還好,作曲、編曲者經常被人忽略至難以忍受之地步;才產生出歌手獨大的扭曲。 理念是好,但積習多年,沒人明白也是枉然。記得節目中,豬文有問過類似問題:Tone Music是否不會進行建議或者教育觀眾的工作?當時創辦人的回答是,目前Tone Music的目標是一個中立的平台,教育建議的工作,則留待其他有能者去做。 但就是沒有呀。當然,坊間有不少出色樂評單位,但其影響力大多限於小眾。 誠然,是否買票入場聽音樂祭,和是否支持Tone Music的理念,可以是兩回事。看演唱會,希望看到受歡迎的單位亦是天公地道。但Tone Music一開始的信念,有如其未來音樂祭之名,是為未來著想。在告急post中,他們亦強調,找來其他相對冷門的音樂單位,正是不想與過去重覆。 去年正值疫情,在旅遊受限,加上大眾想為香港尋根尋文化的熱情仍有餘火,音樂祭自是無礙。但熱情只是一時的薪柴,又因利益與習慣,大眾的娛樂場域仍被某些團體壟斷,推動稍為另類的音樂業務自是難上加難。去年音樂祭稱得上成功,主辦者今年自然寄予厚望,或許亦高估了聽眾對香港音樂的看法。但天時不再,聽眾亦似乎又回到習慣「重覆」(同時亦出色)、著重歌手/表演團體、的模式。不論對錯,雙方的期望落差,方造成是次告急。 樂觀一點,香港在大變以後,反而有更多創作和音樂人冒起,足證詩窮後工,多難興邦。假以時日,未嘗沒有轉機;且看是次告急能否有所效果。 文:曹雨 圖:IG@tonemusictv
【七月返歸】鬼片包裝的苦口良藥 導演謝家祺、AK江𤒹生建美麗新世界 「不說出來、扮看不到,那就是一個正常人。」
「只要見Mirror有份出現,你就知道,這個節目必定會變為業餘、不認真,和像馬戲團。」只要內容是關於男子組合Mirror的討論區帖文,便很大機會看到這句留言。雖然他們擁有強大號召力,卻也有製作團隊因其「偶像」形象而退避三分,就像江𤒹生(AK)差點因為此原因,便與《七月返歸》失之交臂。 2017年,本是網絡作家出身的謝家祺aka中環塔倫天奴aka離奇家遮,從本地電影製作及發行公司mm2的第一屆新晉導演計劃脫穎而出,得到一份電影合約。謝家祺終經歷6年的劇本輾轉反側,終在今年農曆七月推出其執導的首部大銀幕作品《七月返歸》。縱使恐怖電影對某些人而言代表沒有深度,這他卻不這麼認為:「恐怖故事比ETV更有教育意義,雖然會用驚嚇或鬼神包裝去嚇你,但往往包含了很重要的普世價值。」 在各種的未被看好下,二人得到一個機會。謝家祺和AK也交託出自己的100%,導演笑言:「(有場戲)他激烈得甚至撼穿頭。」每一個真實的讓人心寒的鏡頭,劇本的每一個段落,也是他們用盡全力證明這不只是一場90分鐘的鬼話連篇。離開戲院時,每個人也會得到一雙澄淨的陰陽眼。 文:Hoiyan (@seamouse_hoiyan) 攝:Mak (@iunyi_) 起點.劇本與角色 影後座談會,監製文佩卿曾提及,初期選角是特地避開Mirror成員的。「對,因為劇本是恐怖片,若找一個偶像明星,不知道普羅大眾會否覺得是青春偶像恐怖片,青春笑下驚下那種。」導演謝家祺聽後解釋。開始試鏡後,主角「向榮」一角鎖定於30歲左右的男演員,曾找來不少素人和演員,讓導演不禁想:「我也是監製給機會,才能拍電影。即使他們是男團,是否也應該給一個公平的機會呢?」 之後,AK透過公司得知mm2將進行電影角色試鏡,在細閱取得的半份劇本後,先對「向榮」(電影男主角角色)一見鍾情,他笑說:「以往的角色可以找到一些自己的性格特質,但向榮是沒有的,這很有挑戰性。」然而,最讓AK感興趣的是劇本的主題,他細細的分享讀本後的感受:「很多人面對一些問題會視而不見,這部電影用陰陽眼去討論,到底應否繼續裝作看不見呢?這是我很喜歡的中心思想。」衝着對劇本和角色的莫名喜愛,他在第一次試鏡前已去求教戲劇指導老師袁綺雯(Yem)。 換到導演謝家祺的視覺,第一次試鏡時有20多個與AK的同齡演員,他說:「在試鏡時的溝通,很connect到我們。」最後謝家祺和監製選擇了AK,或許是他在了解角色時,成功捕捉到向榮的一縷靈魂,而這部分也從未被發現,導演說:「他對向榮的解讀、想法和疑問,也令我再work on多一點在角色的特質中。」 AK與向榮的重疊 謝家祺說,最深刻的是AK分享個人靈異經歷時淡然:「其實幾恐怖,但他說的像是別人經歷的事一樣。」而向榮也正正是這樣的性格,與世界拉開距離,並瑟縮在最陰暗的角落觀察。 那是發生在多年前,AK還住在梨木樹邨舊居時的事,那天他與朋友準備一起去踢足球:「舊式屋邨是電梯在中間,我住在左邊走廊的單位,走去電梯口要經過其中一個單位。」正在那時候,朋友直指該單位外有一位身穿白衣服的姐姐,AK回頭看到祂後,一個瞬間便消失不見,他便心想:「這麼古怪?」但小朋友一心只想去玩,便甩頭就忘了這件事,直到回家後才跟母親訴說。「是不是你看錯了?」對於媽媽提出假設,AK補充因踢球時怕碰撞弄壞眼鏡導致受傷,所以通常頂着近視眼去玩,但他非常肯定自己是真的看到祂。 之後,AK便生病了,「我嫲嫲還在生的時候,是在深水埗賣元寶蠟燭的,她弄了一些符水給我喝,之後就好像沒事了。」AK的爸爸打聽,原來那個單位在一個多星期前發生了跳樓命案。直至搬離那個家前,AK也沒有再遇見那個祂。 謝家祺筆下與AK視覺中的向榮 《七月返歸》是謝家祺的心血,筆下的向榮更如他的兒子一般,他坦言:「這種熟悉,有時可能成為我的盲點,而AK也在解讀向榮裏提供了很多見解。」謝家祺舉例,劇本初稿的向榮是更抽離於世界:「小時候他會跟朋友、媽媽分享見鬼經歷,但久而久之別人會覺得因為『看到』,你會否才是問題所在?」而他的媽媽(白靈飾)不顧家徒四壁,也不斷嘗試找尋方法把兒子變回「正常」,也讓向榮感到內疚:「慢慢他會發現世界原來是這樣運作的,不說出來、扮看不到,那就是一個正常人。」但AK則認為:「總有一些東西能打動到他,例如宇仔。」因為這個角色很能代表小時候的向榮,所以在二人之間的相處,向榮會不自覺地流露溫柔一面。 為了更好的準備角色,AK花了不少心思在研究角色的童年世界,以建構整個角色的性格,完整其人物小傳:「如果我是他,我會很怕媽媽。」AK回想,出現在向榮生命中的人不多:「同學、一些道士、媽媽,還有一個從未出現過的爸爸。」直至角色長大後也沒甚麼朋友,而這麼多的關係中,AK認為向榮與媽媽的關係最為深刻:「二人相依為命,也因為向榮的一些年少無知、衝口而出的話,破壞了母親的幸福,或是其本身家庭的原有樣貌。」從小犯的錯、創傷都落在角色的心中,既一直未有解決,也找不到宣洩的渠道,便成為了長大的向榮。 共同架構角色世界:撻指甲 「與演員的溝通中,我不想要一種導演指令式的方法,告訴演員應該怎樣做、或者應不應該害怕,而是希望一起進入角色的狀態,找出這刻遇到的問題、為甚麼要害怕。」謝家祺說,因為他與AK同是電影新鮮人,二人於公於私也會不斷溝通,AK接言:「我們用了很多時間去討論向榮的童年,即使知道有一些故事,仍然要在當中找到不同細節去放大。」而「撻手指甲」便是其中一個共同成果。 電影有一幕是白靈為年幼的向榮剪指甲,卻不小心剪到肉讓其受傷流血,AK認為這可能是角色童年的小創傷,感覺可以將此放大。劇組之間的討論後,便把動作變成角色的小動作,謝家祺解釋:「剪指甲是一個充滿母愛的動作,其實是很象徵的,有些人用錯方法去愛,便會不小心傷害了你,成為一個陰影。」即使傷口癒合,向榮總會在焦慮、緊張或無聊時不自覺的觸碰,他續言:「這是我們一邊談着向榮、一邊理解時,因應作出改動的東西。」 給予100%的自己:傳說中七樓的那場戲 走出角色的內心,回歸劇情本身,恐怖鬼片當然要令人感到毛骨慄然才痛快!而這也是第二次試鏡的重頭戲,謝家祺認為男生演出「驚戲」更有難度:「因為做得不好,會被人感到很懦弱或沒有說服力,所以我很貪心,直接讓AK試了七樓那場很激烈的驚戲。」或許未是最完美,但導演在過程中看到他的情緒起伏和可塑性。 確認出演機會後的AK也未有鬆懈,持續找戲劇指導老師Yem學習,他分享一個方法:「簡單來說,如果呼吸急促時,人可能會比較緊張;如果呼吸很平淡,我說很怕也沒有人信,所以有些小方法快速進入狀態,但後續還是要靠幻想和導演的guideline幫忙。」即使拍攝現場的置景氣氛恐怖,但拍攝團隊人多勢眾,對演員而言是很難進入狀態,所以AK會把自己關在道具升降機中:「關上門全黑,想以前看過的電影情節、不同鬼的樣子、蛇蟲鼠蟻,可能5至10分鐘再出去拍。」 對於AK而言,經驗不足亦影響了其信心,拍攝時亦無暇跳出角色審視表現,他說:「只能盡力呈現當下感受到的,其他便交給老師、導演和監製。」以AK躺在碌架床上格被鬼壓一幕為例,導演會先說明這場戲及呈現的畫面,正式拍攝時則會給他聲音導航,AK說:「一直會有一把聲音說話,白靈姐姐在後面、位置去到哪裏、現在慢慢逼近你,我聽着這些guideline再加入幻想,還有Yem老師的呼吸法。」 但最讓謝家祺深刻的則是傳說中「七樓那場戲」,笑說:「攝影師對他說『仔,close-up先做嘛』,你自己說一下這個撼穿頭的故事。」AK接着說,那場戲前已拍了很多害怕的狀態,而這一場戲是向榮其中一個最怕的時刻,他便想:「怎樣可以令到這個驚更突出一點呢?」想着便直接行動,把頭直接撞到門上,停機之後大家都說:「Okay、Okay!你有沒有事?」其實只是有一點痛,導演插嘴:「流了一點點血。」AK笑說攝影師椰子走來對他說:「傻豬,剛剛是wide shot,但效果是okay的,等一下close-up再來一次好嗎?」 終章:第一天 19天的拍攝結束,完成後期製作後,誰想想不到電影的首映在紐約——第22屆紐約亞洲電影節競賽單元,AK坦白道:「之前mm2已send給我看了一次,因為想在訪問時能回答。」他亦說,不論私下或電影節觀看成品時,自己總是在看不同的位置:「可能和其他演員的對手戲或自己的狀態不好,所以不是最好的表現,會放大這些瑕疵。」中文科補習名師林溢欣曾說,搏盡無悔之重在於「盡」,AK的演技是否最好留待業內人士及觀眾評定,但他至少已在內外的表演中用盡全力。 而對於導演謝家祺而言,這部電影是完夢之作,也是他創作的新起點,他說:「一直都想成為恐怖片導演,所以才不斷寫小說、拍恐怖短片,其實都是練習。」終在大銀幕看到作品,整件事夢幻得很。 步出戲院,思考自己的決定 訪問的最後一個問題:「如果以個人身分進入故事,最後你會願意交換某些條件,生活在這個美麗新世界嗎?」AK一頓再說,每個人也有權利選擇自己的善良,但每個人心中善良的尺也不一樣,不能以己度人:「你問我的話……我應該不會選擇那個新世界,我還是會堅持自己,做一些覺得正確的事。」謝家祺則表示,他的答案如向榮:「電影最後的第一天是留給我們,回到日常,而日常又是怎樣?」AK說:「無論經歷的事情是甚麼也好,90分鐘最後的抉擇是留給各位觀眾自己體驗。」 而你,又會否願意付出代價,交換一張生活於美麗新世界的門票? Lorraine Lam @HairCulture Yumi Cheung @Annie G. Chan Makeup Centre 服裝:Y-3, Giuseppe Zanotti 造型:PIPA Creative 場地提供: 太子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