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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ASIS | 余拜仁:與其睇騷,不如做騷?《千方百計》挑戰你
疫症大大革新咗整個世界嘅運作,收窄去到個人層面,人類嘅生活行為同模式都出現咗好多變化,例如運用時間嘅方法同優次。當劇場同博物館等文化場地全面封閉期間,唔少觀眾都係Disney+加Netflix長伴左右,餓咗Live Show良久都矢言等到場館重開,必定蜂湧入場、報復睇騷;然而當一切復常、機會重臨時,上述嘅畫面又似乎無出現到,原因眾多:淺層嚟講,市面上唔同類型嘅活動都一次過返晒嚟,單係唔少藝團同創作人都要追番落後,觀眾時間又無明顯多到,僧多粥少之下必然有嘢遭到割捨;拉闊少少去睇,中間可能仲牽涉到一啲價值判斷,當一啲嘢失去咗,之後我哋可能更加珍惜,或者覺得無咩可惜,到底重入劇場係屬於前者,定係後者? 早前機緣巧合地受到劇場朋友嘅邀請,喺太子一個獨立運作嘅文化藝術空間參加咗一個劇場作品嘅「試玩」,點解係「試玩」而唔係「試演」呢?因為呢個作品入面,係唔會有專業或者業餘嘅表演者演畀你睇,成個場地只係得我同另一位參加者喺度,兩個素未謀面嘅人跟住指示去做啲嘢,於是乎我唔再係入到場搵個位,繑埋雙手去睇跟住有咩發生,有咩發生都完完全全在乎於我同對面果個人嘅造化。 會唔會好無聊?創作團隊真係扭盡六壬,喺提供俾參加者嘅指示入面放滿咗巧妙嘅設計,容讓呢兩個陌生人喺非傳統劇場嘅空間入面相遇、相交,然後相識、相知,過程中當然係受到指示嘅引領,但係框架本身係好開放,就算兩個完全相同嘅人,都無可能創造得番完全一樣嘅經歷,而且一日未離場,一日都唔會知道最終會有咩事發生,繼續行落去嘅吸引力係極之大;即係有咩好玩?如果你係追求一個被動式嘅觀賞活動,想喺有距離嘅狀態有嘢睇下,你就唔好考慮入場,相反如果你個心係夠開放,想試下花大約一個半鐘頭投入落一個新空間、一段新關係入面,你睇到嘅遠遠唔單止係對面果個新朋友,更多更多其實係你自己本身。 呢個講又唔易講,聽落亦未必即時理解得嚟嘅作品叫係《千方百計》第二部份:相遇(A Thousand Ways Part Two: AN Encounter),係由美國劇團600 Highwaymen喺疫情期間創作,聚焦喺孤獨同分離,最特別嘅係點樣修補社會上因立場而導致嘅關係分歧。香港版本嘅翻譯同戲劇構作陳泰然就話,喺疫症期間,美國內部除咗隔離,亦都因為各類型政治同價值觀問題增加咗人與人之間嘅距離,「當了解到創作動機,我們認為這種社會分裂不只於美國,而正於世界不同地方發生,亦包括香港。此時正好讓我們回想,這些距離是如何產生,也如何能夠修補。」 相對於傳統劇場,《千方百計》係喺近年新成立嘅獨立文化藝術空間小田工作室發生,創辦人李漢廷指出,小田工作室一直支持主流以外嘅劇場形式同美學探索,「本地劇場脈絡而言,比較實驗性、或受眾群較少的作品,也許難以得到正式場地支持,或文化機構的藝術空間資助,而小田工作室則希望以獨立營運的駐場、創作及展演空間讓所述的作品發生,從而增加本地劇場作品的多樣性。」 呢個作品每次只可以容納兩位參加者,可以想像到名額係極之有限,去到執筆呢刻,聽講正場已經爆晒,再額外加開咗少少場次,如果你有少少心動,或者真係需要千方百計咁去搵飛,祝你好運。
【余拜仁】:《撈鬆》Cabaret — 在笑與淚中的集體修煉
身處工作旺季之中,上周周末加班之後,拖著疲憊身軀途經深水埗基隆街與大南街一帶,在這個被譽為「在地文創新區」中路過一間咖啡室,不經意地聽到一段段十分悠揚的鋼琴獨奏,伴隨著一把甚為青澀的女聲,天南地北無所不唱,台下眾人時而細聽歌樂,聚精匯神、時而交頭接耳,互訴衷情,氣氛一流;然而當天尚有其他行程,因此未有進內一探究竟,及後再於網上搜尋,才知道咖啡室當時正在進行一場Cabaret(歌廳演出),當進一步在網絡大神協助下尋找有關Cabaret的種種,就得出了包括「自由創作」、「獨特個性」、「簡單誠懇」、「直接交流」等關鍵字,以及一個名為《撈鬆》(LauZone)的演出。 按圖索驥下,慢慢知道了《撈鬆》原來是一個在中環大館發生的表演藝術節目,由今日開始一直做到星期日,而且背後主創人員個個都份量十足,其中身兼導演、佈景及服裝設計三職於一身的伍宇烈(Yuri)現為城市當代舞蹈團藝術總監,能導能編能跳,素有「鬼才」之稱,兩位聯合創作劉榮豐(Rick)及盧宜均(Anna)都是才華洋溢之輩,唱演俱佳,不論是文字抑或是音樂,都能好好駕馭;至於「撈鬆」本身是廣東人對外省人的稱呼,團隊以此作為創作起點,正是想從鄉下方言出發,在說唱中以一種種似遠還近的語言,敘述著一個個你我他她的故事,嘗試在香港這個巨大文化熔爐之中去尋根、去承傳。 在當下的社會氛圍之中談論自身語言與外來方言,以至聚焦於鄉土及移民等課題,自然是有其重要性及關連性,同時難免有種沉甸甸的感覺,但是Cabaret這種本來植根於酒吧、酒店等地方的表演形式,卻似乎往往是偏向輕鬆,娛樂性都比較重,團隊何以會有這個創作取向?「Cabaret成件事都好well structured(結構嚴謹)、well planned(設計仔細),(觀眾)聽落雖然好casual(輕鬆), 但係係會講到故仔,並且帶動住情緒」,《撈鬆》導演伍宇烈(Yuri)自言Cabaret是一個他相當好奇的表演形式。 就算主題比較嚴肅、正經,Yuri提醒觀眾毋須過份擔心有關觀賞體驗,「啲歌會好好聽、好順耳,聽唔聽得明都無所謂,都會覺得好開心,哈哈哈咁樣,但係笑中總會有淚㗎啦,但觀眾又唔駛擔心嘅,(就算)你無感覺係無所謂嘅,總之氣氛係會好好,至於你被佢裡面嘅嘢打動到就係你自己嘅事,我哋係provide(提供)一個好開心嘅晚上。」 本身在澳洲接受專業戲劇訓練,並有多年參演Cabaret經驗的Rick亦認同,這個表演形式非常獨特,「Cabaret強調嘅其實就係果種intimacy(親密),演出通常係喺好細嘅地方度做,得100人,甚至50至60人咁嘅size(規模)嘅觀眾,演員喺台上要好honest(誠實)去講故事、去呈現你想講嘅嘢,而觀眾真係會感受到你心入面嘅嘢而被你感動」,他補充,Cabaret不僅僅是「唱下歌、講下故事」,當中還有大量的技巧及訓練,觀眾都可以細心留意,「每一首歌有咩objective(目標)去deliver(傳達)?每一句(歌詞)要有咩action(舉動)?每一句(歌詞)要做晒分析,先present(呈現)到成首歌出嚟,每一句咁樣執,對演員係好好嘅challenge(挑戰)。」
【余拜仁】:未完成作品的觀賞價值
《全民造星》一躍成為全社會無人不識、無人不知的娛樂節目,除了12位愈戰愈勇的「鏡仔」令人留下深刻印象,這個發掘並培育新晉的平台同樣值得大家留意:由當天選秀開始,一眾新人獲得大量機會作出不同嘗試,包括參與不同競賽項目,從中慢慢找到自己的強項長處,並在往後日子根據個人特色加以發展,唱歌、跳舞、棟篤笑、做戲、主持等等,人人都能夠各展有長,個個都可以獨當一面;不難看出,過程中的尋找、沉澱、醞釀、實驗,以至失敗,都對往後的成功及成就有所貢獻。 上周周末剛巧看了兩個各有特色的舞蹈演出,說是「演出」或者都不夠精準,事關兩組節目都未完成,也不完整,甚至仍有很多需要完善地方。閱讀至此,讀者可能好奇,觀眾為何要看如此這樣的節目呢?如果告訴你,兩個都是付費演出,會否讓你更加不解?其實,這種「未完成」、「不完整」,以至「要完善」,正正就是相關節目的特色,事關它們本身是屬於藝術家的嘗試及試驗,並在當中一些關鍵階段邀請觀眾參與其中,一邊向創作人發問,一邊回饋他們對作品的意見,陪伴創作團隊繼續前行,行內一般會將這種節目稱為「階段性展演」。 參與「階段性展演」的心路歷程,其實有點像追看《全民造星》:觀眾看到的並非舞台王者或大師名作,反而是一眾努力尋找自身演藝或創作方向的新晉。在平台上,藝術家、創作人及其團隊會有充足的時間、空間去成長,如以前述其中一個節目為例,不加鎖舞踊館舉行的Unlock Body Lab: dance-to-be 2021第二階段展演及分享—— 「I am only my body?」,呈現了兩位新晉編舞張利雄及黃寶娜分別名為《張利雄》及《Kerry & Frieda》的作品,前者聚焦個體與整體的建構及連繫,後者則關注女性身體是如何被觀看、被期待、被定義。 有別於完整「演出」通常追求完成程度及藝術水平等,「階段性展演」強調的則是發展及交流,如是者張利雄及黃寶娜早於今年2月、3月開始創作,並分別於5月及上周末進行第一及第二階段展演及分享,節目完成後,觀眾都會獲邀留下開展討論,有別於一般的演後座談會,藝術家及創作人不會去仔細解釋有關創作的種種,更多時間是開放給觀眾去回饋意見,收集意見後,創作團隊就會汲取當中養份,並繼續深化作品的不同面向及維度。當晚現場所見,雖然屬於「階段性展演」,但是兩個作品都不乏甚為細緻及成熟的部份,相信都是較長時間沉澱及醞釀的成果。 經過長約半年的創作期,期間經歷兩次公開呈現及觀眾回饋,《張利雄》及《Kerry & Frieda》將於8月正式登上葵青劇院黑盒劇場,令人好奇並期待的,不僅僅是作品本身,更是這種培育新晉平台的發展可能,或者就如《全民造星》般平地一聲雷,也未可知。
【余拜仁】:藝術家都是這樣長大的
在前文《未完成作品的觀賞價值》中,我們檢視了「階段性展演」對藝術家及其作品,以至整個演藝業界的作用及意義;最近數周,除了由不加鎖舞踊館舉辦的Unlock Body Lab: dance-to-be 2021第二階段展演及分享——「I am only my body?」,呈現了兩位新晉編舞張利雄及黃寶娜的作品,西九文化區的音樂及舞蹈團隊亦都進行了今個年度的「舞·樂互碰」階段展演,分別撮合了同時具備中國舞及當代舞訓練於一身的編舞毛維與精通多種民族樂器的街頭音樂人黑鬼,以及集編舞、舞者及攝影師等多重身分的曾景輝與post-punk樂隊David Boring的低音結他手Jonathan Yang及主音Laujan,看看音樂與舞蹈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演語彙如何互相刺激,並滋養出更多養份。 「舞·樂互碰」,顧名思義,就是以舞蹈與音樂為主題:須知道,舞蹈與音樂之間有著微妙關係,樂曲節奏往往直接影響了舞蹈編排,可是在香港的演藝圈,不同創作風格的編舞與各種音樂類型的作曲人合作機會一直不多,較為常見做法則是以現成作品去為舞蹈配樂。「舞·樂互碰」則是以創作及研究為主的平台,容許編舞及作曲人在相對充裕的時間及空間下進行各種實驗,以合作伙伴關係去探索創新創作方法,首屆活動早於2016年已經登場,至今累積了數年的經驗,既擴闊了實驗平台的可能,又促成了各有特色的作品,一舉兩得。 2016年,首屆活動成功配對四對編舞及作曲人,在沒有製作期限前提下,他們在一個星期之內可以嘗試各種合作方式,最終編舞江上悠及胡頌威聯同獨立作曲人Mike Orange合力創作香港芭蕾舞團作品《卡門》;2018年,西九團隊再接再勵,除了延續實驗精神外,創作人的創作時間亦進一步延長至八個月,並進一步理順音樂與舞蹈之間的互碰,由零開始製作一場正式演出,具體工作包括培養意念、調整剪裁,以至階段展演等等,成果甚為豐碩,而其他曾經參與的本地藝術家還包括編舞馬師雅、李偉能,以及作曲人李穎姍、余林橞,以及劉曉江等等,維度甚廣。 人才永遠是發展的基石,社會經濟如是,文化藝術亦都一樣。西九文化區是本港文化藝術展遠發展的重鎮,歷經多年來的風風雨雨、跌跌撞撞,近年終於進入軌道,包括自由空間(即「舞·樂互碰」的主要場地)等表演場所逐步投入服務,而在硬件發展以外,軟件配套亦是非常重要,其中藝術家的培育則絕對是不可或缺,「舞·樂互碰」實屬當中一個指標項目,透過提供自由的空間、豐厚的資源,對症下藥應對行業多年來面對的老、大、難問題,讓藝術家一步一步成長,繼而壯大整個行業發展,相關團隊的視野著實令人非常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