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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ASIS | 方俊傑:只有香港人趕頭趕命?

針唔拮到肉唔知痛,我向來認同。我住曼城,不住倫敦,沒有遇到罷工,確實沒有似那位所謂「老師」切身感受無地鐵搭搞到返工遲到被扣人工又畀多了車費的悲哀。不過,搞罷工,就是希望搞到「老師」之類的普通市民生活不方便,作為談判籌碼。如果,搞罷工最後沒有影響其他人,搞來為乜?

關於英國罷工,遠在二十年前,親身享受過一次。那時還在雜誌工作,奉命處理一份介紹去英國睇英超的旅遊專題,先去倫敦阿仙奴高貝利球場,再上利物浦晏菲路,最後到達曼聯奧脫福。行程緊湊。周末睇完阿仙奴主場對熱刺,周日朝早動身搭火車上利物浦睇利物浦主場對新特蘭。對英國民情不熟悉,以為十拿九穩,去到地鐵站,才發現罷工導致整條路線的服務取消,別說準時去到利物浦,就是去到倫敦的火車站,也有難度。萬念俱灰之際,攝影師熱血衝上腦,建議不如立即搭的士,好貴,最多不吃飯不飲汽水補數。結果,埋單搭了幾千港紙的士,總算在開波前到達目的地,甚至拍到謝拉特落巴士入球場的一幕。

麻煩嗎?好麻煩。生氣嗎?有點生氣。只是,一想到勞方可能也是別無他法才出此下策,他朝君體也相同,想怪責也不能,只好怪責自己錯誤把香港思維套用到全世界身上,太過自我中心。二十年後,對罷工罷課罷市,有另一番體會,包容度自然更大。

有時,也會反思,究竟是否香港人才事事如此心急?以我買樓的經驗為例,到底哪一天交收鎖匙,發展商一直沒有白紙黑字指明日期,就算尾數已付清,律師也只敢說應該在星期五完事,盡力在星期五完事,樂觀假設在星期五完事,直到我忍無可忍,發個電郵催促,才收到通知兩小時後負責人有空閒可以順路完事。換了在香港發生,我應該粗口橫飛;在這裡,只好安慰自己,歐洲style嘛,慢一點,即興一點,適應一下吧,別再以香港人思維看待世界。

然後,看到同樣時間入伙的本地白人鄰居,竟然在裝修在鋪地氈。好奇問一問:他們也輕鬆答一答:「係呀,我哋後日已經搬過來啦。快快快快快。」突然,開竅了:歐洲人也不一定個個人任何時間也慢條斯理,當你想節省一點租金的時候,當你已經等到不耐煩又完全失去預算的時候,他們跟香港人其實沒有分別,一樣星期日也會加班開工,一樣日落後也會超時加班。慢活,美好的說法,可能代表他們的生活有品味;醜陋一點的形容,可能跟我一樣,只不過是沒有辦法改變現實只可逆來順受的自然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