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拜仁】:《誣罪審判》對我們的啟示
疫情稍為緩和之下,各種大眾娛樂都開始慢慢復甦,其中電影圈就非常熱鬧,中外多齣優秀作品輪流上映,其中包括香港本土色彩極濃、聚焦於香港社會問題的《濁水漂流》(Drifting)、上集成功以刀仔鋸大樹模式賺個滿堂紅、今集繼續大玩外星生物獵逃遊戲的《無聲絕境2 》(A QUIET PLACE II);眾多作品中,有一套是嚴重受到忽視的,它就是改編自全球暢銷回憶錄《我在關塔那摩的日子》(Guantánamo Diary)的《誣罪審判》(The Mauritanian)。
《誣罪審判》(The Mauritanian)是一部既簡單又複雜的電影:簡單在於大約130分鐘的劇情,完全聚焦於一宗冤獄,無罪的人被無理拘押,既不提控,又無審訊,就是長時間不放人,主人翁則是在德國工作的毛里塔尼亞人(電影英文名字Mauritanian正是這個意思)穆罕默杜史拉希(Mohamedou Slahi),當年因為家屬與拉登有連繫,就被美國政府認定為911事件的兇手之一,從家鄉被帶走,並直接囚禁於監獄長達14年,期間飽受嚴刑迫供。
複雜則在於冤獄發生在關塔那摩灣(Guantánamo Bay)監獄,這座由美國政府特意在古巴興建的監獄專門關押恐怖分子,特殊地理位置為它帶來超然法律地位,囚犯基本上受不到美國憲法權利保障,多年來屢屢因層出不窮的虐囚手段而惡名昭彰,遭國際特赦組織批評為無法無天;從「審判」二字,觀眾不難推想到,電影會有控辯雙方,一方代表美國政府,不惜一切釘死心目中的國家敵人,為民請命,一方代表穆罕默杜史拉希,爭取合乎美國憲法權利的保障。
電影聚焦的是美國國殤,反覆辯證的是美國司法制度 — 冤獄、無理拘押、嚴刑峻法、超然法律地位,以至不惜一切釘死心目中的國家敵人⋯⋯一切彷彿似曾相識。凡此種種,都有一種這麼遠那麼近的觸動及感傷。《誣罪審判》之所以能夠成為佳作,不僅僅在於其移情作用(Transference),讓觀眾將自己在日常生活中對某人某事的情感,投射到主人翁的身上,更突出的是電影中有關自由、法治、寬恕等等的探討,當辯方律師被指行徑形同恐怖份子時,她強調要維護的不只是一個個人,而是整個司法制度,全國上下人人有份;當控方律師逐步洞悉事件背後的重大陰謀,甚至發現連自己都淪為了國家體制中的一部機器,他決定堅持公義,就算為此賠上事業也都在所不計,每項細節都很值得當下的我們再三思考。
直到電影尾聲,主角有段極盡意味深長的獨白,他回想自己曾經都深信美國是個奉信自由民主的法治社會,可是在反恐主旋律下,原來一切都是幻象;然而,即使身陷囹圄,他卻依舊自由,全因在阿拉伯語中,「自由」與「寬恕」原來屬於同一個字,全靠這種非比尋常的力量,他才可以歷盡滄桑。在今天的香港,你又能夠找到一種屬於自己的力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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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遊馬泰星和演員陳小燕在金鐘上車,經過會展、紅磡、旺角東⋯⋯卻無法抵達心中目的地;定神一看,車外飄揚著的是俄羅斯國旗!同行人甚至包括十九世紀俄羅斯文學巨匠契訶夫?一個個俄羅斯人陸續上車、一幕幕荒誕情境接連上演,由世代矛盾、男女情愛,到主僕角力、政教紛擾,包羅萬象;同是天涯二人行,從香港到俄羅斯,這趟超現實旅程到底如何收科? 香港話劇團最新創作《從金鐘到莫斯科》就是由這一架奇幻列車開始,劇團藝術總監潘惠森(潘Sir)親自擔任編劇及戲劇構作,從大文豪契訶夫的短篇小說中抽取養份,結合自己對此時此處的洞察和批判,寫成這齣「香港與俄羅斯」、「廿一世紀與十九世紀」、「戲劇與小說」、「喧鬧與靜默」、「劇場主義與現實主義」等等並置對讀的新作,既嚴肅,又瘋狂,極不簡單。 契訶夫棄醫從文,縱不懸壺,其濟世之心卻從未止息,改行執筆,他份外注重描寫俄國人民的日常生活,一邊嘲笑醜惡、一邊同情貧苦,筆觸尖銳同時不失幽默:《凡尼亞舅舅》描寫人對生命虛度的無力和掙扎、《櫻桃園》刻劃人在社會變遷中的得失和離留⋯⋯話劇團過去曾先後搬演這些經典劇本,讓香港觀眾感受到契氏文學的永恆生命力。 除了有契氏文學擔當地基,潘Sir亦在《從金鐘到莫斯科》中灌注了他自己對天地、對眾生的洞見,猶如樑柱支撐;須知道潘Sir素以觀察力深刻、創作力驚人見稱,尤其擅於為不同時空、人事,以至文本穿針引線,另闢閱讀觀賞蹊徑,例如話劇團不久前剛搬演的《親愛的.柳如是》,他便從明朝浩瀚歷史中萃取精華,聚焦於「秦准八艷」之首、著名歌妓柳如是身上,帶領觀眾望向大時代、看見小人物,充滿野心。 今次兩位大師展開一場跨時空、跨地域的對話,觀眾不但看得見十九世紀俄羅斯人的生活狀況,而且感受到廿一世紀香港人的生命脈搏,同時兩者又或明或暗緊扣著、呼應著,妙不可言;例如第二場的《審判》,父親因懷疑兒子偷錢而大興問罪之師,驚動了包括村長、神職人員,以及軍方人物,眾人爭相介入,有人強調「按本子辦事」、有人相信「浪子可回頭」、有人堅持「亂世用重典」,莫衷一是,及後發現失竊純屬誤會,本以為風波終告平息,誰知清白兒子仍遭責罰,皆因他直斥一眾長輩既無分辨是非能力,又要自恃權位妄議他人言行。 又如第四場的《託萊多的罪人》,一男一女正為「誰是女妖?」爭持不下,男子一口咬定女子就是女妖,誓要將她送往法院,女子質疑男子:「我話你係女妖!得唔得?」對方大聲疾呼:「我係男人!」女子反唇相譏:「點證明?」最終對話並無依循「真理愈辯愈明」方向發展,相反男子更大力動員同路人一同捉妖:「係男人都行出來!」最終合力將女子送上火刑刑場,一場獵巫鬧劇終於落幕。 好劇本難得一見,有緣落到好導演手上的話,更是彌足珍貴。話劇團今次邀請到資深劇場導演李鎮洲(C.C.)執導,這位五屆香港舞台劇獎最佳導演得主的技法豐富而純熟,為是次製作選定了首重想像力的風格:借助簡約舞台佈景和道具設計,加上精準肢體動作和場面調動,呈現包括「香港」和「俄羅斯」等多個不同場域,因此觀眾毋須依賴國旗國徽等顯性工具才能知道角色身在何方;與其追求像真,花上極大心神、耗費極多資源搭建實景,不如採取靈巧手法刺激觀眾想像,畢竟舞台上見得愈少,心目中隨時想到更多。 《從金鐘到莫斯科》存在很多感覺似遠又近、既荒謬又真實的故事情節:香港線方面,兩位小人物努力適應疫後生活,卻似乎有種「回不去了」的感慨;俄羅斯線方面,不少俄國人物都將「去莫斯科!」掛在嘴邊,相信成功去到莫斯科的話,一切都會好起來;看過契訶夫戲劇作品的人或者都會知道,「去莫斯科」實屬其創作中相當重要的精神象徵,例如《三姊妹》中的小妹就經常呼喚:「去莫斯科!去莫斯科!」不管最終能否成行,這個地方彷彿都能給予人一種希望、一股力量。「從金鐘到莫斯科」未必是個一看就懂的劇名,然而了解相關脈絡之後,似乎又能讀出更深長的意味;也許長路漫漫、也許困難重重,你又知否自己身在何方?
OASIS|余拜仁:亂世的「生存手冊」
出身「低下」,必定難成「大事」?一己命運已經顛沛流離,面對危在旦夕的天下,個人尚可如何?身為古代女性,除了相夫教子,還能為國爭光?明末清初名妓柳如是,身處歷史夾縫卻仍忠於自我:情路顛簸,她繼續愛情至上;國難當前,她堅持精忠報國,向世界說明「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並非男子漢的專利,小女子也可無愧讀書識字。 明末是個政治腐敗的時期,皇帝更替頻繁,宦官干政,黨爭激烈,同時江南受惠於經濟發展扎實根基,卻仍非常繁華富庶,其商業水平超越前朝任何時期,青樓妓院則是時代下的副產品,經濟愈好,數量愈多。「秦淮八艷」之一的柳如是正是其中一位才藝佳絕名妓,這位大時代下的小女子引起了香港劇作家潘惠森的注視,更啟發後者作出極具野心之舉:將四百年前的柳如是生平事跡搬上舞台,製作成三小時長劇《親愛的.柳如是》(《柳如是》)。 《柳如是》就如一面棱鏡,既可反射光線、又可分裂光源:正面,觀眾看到柳如是對個人追求的執著,包括男女戀慕與家庭幸福,在情路上跌跌宕宕又尋尋覓覓;側面,觀眾見到柳如是與身邊名士指點江山、青樓論政,以至親身介入一場一場政爭戰爭,為崇高理想獻身。國破家亡之際,有人殉國、有人屈節,生死懸於一線,忠奸繫於一念,要是身歷其境,你會如何選擇?自身、家庭、國族等主線支線縱橫交織,《柳如是》就是如此目不暇給。 生存問題,古今皆有:柳如是身處明清交迭之時,命途自是動魄驚心;置身廿一身紀當代社會,人們的抉擇又會否較為從容?如果以「生存」為題創造一本手冊,你期望有什麼內容?菲律賓裔編舞兼舞者Albert Garcia在澳門出生成長,近年旅居台灣鑽研當代表演藝術,並到包括香港等全球各地交流、創作及發表;邊界中進進出出、穿梭於不同國族,多重身分讓他對「生存」有了更豐厚的體會,並以此為起點製作《生存手冊:在狗、狼與水熊蟲之間》(《生存手冊》)。 台灣國防部2022年正式發布「全民國防手冊」範本,列明台灣一旦遭遇空襲,以至出現民眾受傷、停水停電,以及物資短缺等極端情形的應對方法,刺激了Albert對「生存」的好奇和鑽研,包括訪問各地移民、創作人及社會運動份子,了解其生存之道;《生存手冊》由Albert自身經歷出發,講述澳門回歸前後的政策轉變如何剝奪留澳菲裔人士的居留和醫療等權利,及後轉入手持菲律賓護照的他,這些年來在本地和海外創作旅途上遭遇的種種障礙及相應求生智慧。 Albert在《生存手冊》中帶來三段特色各異的舞蹈,感受其身體之美和力量情緒,同時有了前述鋪陳,觀者一邊欣賞到擁有多元身分的個體在舞台呈現「傳統舞」、當代舞及中國舞,一邊思索著「傳統」、「當代」、「中國」,以至更多有關身分的分類和標籤,人在不同國界與國族之間的流動遊走到底如何發生?誰比誰的空間更大更廣,當中原因又是為何?《生存手冊》是以小見大的作品,從Albert個人的心路歷程,觀眾有空間連結到自己的狀況處境,層層遞進,情理並重。 《生存手冊》於國慶前後在香港一級歷史建築中環藝穗會上演,完場後有觀眾慶幸自己沒有錯過:「此時此地看見這個作品,真是別具意義!」的確,香港一向都是福地,過去不曾有過太多極端情況,「生存問題」當然存在,更多人更多時候掛慮的(幸運地?)卻主要與「生活困難」有著更大關係;然而,放眼世界,「生存」議題愈來愈複雜,就算今天保了壽命,都無法肯定明日繼續有力氣、仍舊有憧憬,凡此種種都值得我們多一些思考、多一點關注。
OASIS|余拜仁:你起咗筷未?
當通關安排都大致完全打通,香港社會都可以話係真正復常,於是乎近日走到街上,大家都可能開始覺得人頭湧湧,有啲返到以前旺區經常出現人車爭路嘅盛況,同時戲院又好、劇場又好,紅館更加係唔駛講,基本上唔同嘅演出都係場場爆滿,演出長做長有,其中近日最爆紅,買飛買到最多怨氣嘅可能就係「神神聯手」嘅《愛我別走》,雖然票務系統今次係相對暢順,唔駛由朝到晚「321」倒數,或者全日手動F5,但係當你見到自己個籌係排到十幾萬、廿幾萬,甚至六十幾萬,其實都係同樣萬念俱灰,繼續嘆句「睇場騷姐」。 《愛我別走》之爆,絕對不難理解,就算咩都唔計,單係一個「子華神」已經夠晒號召力,適逢佢本尊呢排都係紅運當頭,繼《飯戲攻心》後,另一擔大旗之作《毒舌大狀》繼續大破紀錄,就算明明係沉重而認真嘅正片片種,放喺農曆新年合家歡檔期一樣遇神殺神、再闖高峰;就算坊間偶有評論指電影「只係爽片一套」,以至部分法庭情節「離地」,結局放諸香港現今社會實況,更加似係睇緊「科幻片」,一樣無礙票房屢創新高嘅凌厲走勢,於是,部分觀眾睇完林涼水都仲未夠喉,想走入劇場睇埋黃子華去做一個同Time Traveler有關嘅舞台劇,都係情理之中、自然不過。 同時,香港劇場其實都好多元同繽紛,除咗《愛我別走》之外,仲有好多其他有趣表演節目可以選擇,《各位起筷》就係其中之一;不過,有言在先,嚟緊你睇到嘅並唔係一篇推銷Sell飛廣告文,事關截至開筆呢刻,一連16場演出嘅門票已經全部售罄,就算依家你想立即「補飛」購票入場基本都係無咩可能,不過睇完篇文至少你有機會認識多啲本地創作人同佢哋嘅作品,下次可能無咁後知後覺。 言歸正傳,《各位起筷》係由四位香港演藝學院紅褲子出身嘅演員聯手製作:麥沛東(麥東)、巢嘉倫(阿巢)、陳嘉威(Donald)同梁嘉進(Eric);喺普羅觀眾眼中,麥東應該係最為人熟悉嘅,早少少時間上演嘅《媽媽的神奇小子》,佢係入面其中一位神奇隊友;呢一排叫好叫座嘅《正義迴廊》之中,佢係叫人「屈我啦,屈我啦!」嘅唐文奇,其他三位同麥東份屬同屆同學,功底紮實不在話下,同時四人早喺學校已經非常投緣,畢業多年之後始終堅持一齊搞一台戲,台上台下嘅默契都應該唔駛擔心。 功底扎實同有晒默契係一回事,作品好唔好睇又係另一回事,仲要睇番好多因素:「受惠於」疫情,佢哋有長達兩年時間去認真籌備今次製作,單係劇本都寫咗兩個截然不同嘅版本,呼應番時代嘅變遷,其中執筆嘅鄭國偉係非常資深嘅編劇,作品早已獲得不同殊榮,其中《最後晚餐》就以黑色幽默手法寫出低下階層喺生活中嘅掙扎,精準有力;至於執行導演一職就由新銳盧宜敬擔任,雖然佢前年先啱啱喺香港演藝學院畢業,但係已經憑住畢業作品《金龍》獲得校內傑出導演獎,並且同時獲香港舞台劇獎最佳導演(喜劇/鬧劇)同香港小劇場獎最佳導演嘅提名,令人眼前一亮,值得持續留意。 單喺牌面上睇,已經完全理解就算沒有鋪天蓋地宣傳,《各位起筷》仍然可以收穫一票難求嘅佳績,所以睇緊篇文嘅你,今次走寶都唔緊要,下次帶眼識貨就好。
OASIS|余拜仁:神神聯手 《愛我別走》
防疫措施(接近)紛紛放寬,出入境安排(接近)全面打通,由個別市民到整個城市,一下子都活潑起嚟,講起活力,其中有兩個界別係絕對不能不提,電影同戲劇:一系列老中青導演接力推出叫好叫座作品,包括《正義迴廊》、《窄路微塵》同《十九歲的我》等等,令到戲院除咗荷里活大片同救世英雄電影之後,仲有更多多元選擇;劇場方面亦都一樣,一連串話劇都錄得滿堂紅嘅佳績,例如《最後禮物》、《我們最快樂》同《短暫的婚姻》,值得留意嘅係就連一啲平日唔太活躍於劇場嘅朋友,佢哋都會出力撲飛,非常熱鬧。 細心嘅觀眾或者都留意到,上述三套作品都係出自同一位劇作家莊梅岩嘅手筆,難怪最近有業界朋友笑言:「好似靠佢一個人撐起半個劇界咁」,三個作品各具特色,其中上個禮拜先啱啱圓滿落幕嘅《短暫的婚姻》,描繪嘅就係一段又一段由信任、脆弱同罪惡感交纏而成嘅親密關係,當中唔少人物性格嘅刻劃、故事情節嘅建立,以至係對白台詞嘅書寫,同台下觀眾嘅當下生活,都有或多或少嘅共鳴感通,難怪作品自一開始嘅劇本出版,後來發展成電視短劇,到2019年首次登上大舞台,每一個模樣都獲得外界相當不錯嘅回響,直至三年幾之後今次嘅重演,一連xx場都係一票難求,十分誇張。 不過,更加誇張嘅搶飛血戰可能都仲未發生,事關「撐起半邊天」嘅莊梅岩即將會有全新作品面世,更加更加誇張嘅係今次節目網羅咗兩大神級人馬擔綱演出,二人先後同莊梅岩合作結緣,分別係早前喺《最後禮物》飾演吊兒郎當大佬嘅「子華神」黃子華同啱啱喺《短暫的婚姻》扮演不忠渣男律師嘅「林狗」林海峰,當「子華神」遇上「林狗」,就算劇情大綱未有,甚至連劇名都未見,早前單係一張只有兩個男人背影嘅宣傳照片見街,已經觸動咗萬千劇迷嘅神經,紛紛開始求票,或者提早放負:「呢個陣容咪駛旨意會買到飛。」 個人口味嚟講,我都未必完全享受兩位男神嘅每一次「演出」,畢竟二人個人特色超級強勁,要喺本色演繹之下再搵其他看點,有時都唔係咁易。於是乎,不論係血腥三級片《正義迴廊》嘅重犯辯護大律師,抑或係愛情悲劇《短暫的婚姻》嘅名利雙收事務律師,林狗本人嘅聰慧靈巧總係處處可見;同樣地,《飯戲攻心》同《最後禮物》中嘅兩個大佬,一個顧家有愛、一個帶恨離家,角色設定截然不同,落到子華神手上,好一些過去喺其他演出存在過嘅質感,又好似總係隱隱地滲咗喺骨髓入面,當然,鍾意嘅就會好鍾意。 然而,不論口味係點,呢兩個人喺舞台上嘅魅力相信都係無庸置疑,難怪就算到目前為止所有宣傳仍然無講過套劇係講乜做乜,觀眾們都已經愁緊點樣撲飛;由此看來,今次嘅劇名應該都改得相當準確,觀眾有時都係非常盲目:《愛我別走》。
OASIS|余拜仁:宇宙級藝術節
等了又等之下,香港終於終於真·復常,除咗市民積極籌備環遊世界,待興已久嘅各行各業亦都磨拳擦掌,積極再同世界接軌:旅遊業、零售業、飲食業、航空業紛紛準備好再次迎接全球旅客;保險、銀行,以及資產管理等金融服務機關努力鑽研大灣區,以及亞洲區嘅人才錢財互聯互通;話劇、舞蹈、音樂等等相當重視跨文化跨時空交流嘅表演藝術行業,亦都即時重新連繫世界各地伙伴,策劃包括演出同創作等不同合作。除咗走出去同人交流,表演藝術行業目前亦都正喺度醞釀緊一個超級項目,希望邀請到包括大灣區、兩岸各地、亞洲區內,以至歐美等地創作人、藝術家同製作人一齊嚟到香港,更深入地認識本地藝術,進一步商談不同合作,呢件大事就係「香港演藝博覽會」(博覽會)。 話說喺2022年年頭,特區政府宣布咗撥款四千二百萬元舉辦首屆專為表演藝術界別而設嘅博覽會,透過包括展覽推介、座談、專題討論、表演同交易等一連串嘅活動,展示本地、內地,以至外地頂尖表演藝術家同團體嘅作品,根據官方提供嘅資料,博覽會嘅目的就係「幫助內地和香港傑出的表演藝術走向國際,同時也促進他們與外地優秀的表演藝術家和團體交流。」據了解,有關當局喺過去一段時間正全力推動事件發生,最近終於敲定博覽會最快會喺2024年嘅第4季舉行,局方代表亦已先後走訪世界各地,向大大小小嘅表演藝術博覽會主辦單位取經,並且研究兩地合作嘅可能,例如攜手呈獻跨國巡迴演出等等。 對於業界嚟講,博覽會提供咗一個一站式嘅平台,讓行家們有一個密切接觸嘅機會,去做包括藝術創作上嘅交流,或者係節目層面上嘅買賣,形式上有啲似工展會同美食展,分別係主體唔會係「一蚊鮑魚」同「糧油套裝」,而係香港別具特色嘅演藝作品同創作單位;部分業界人士坦言,博覽會暫時都係只聞樓梯響,仲未聽到太多具體細節,都好期望主辦單位早啲同多啲去同業界交流,聽多啲佢哋嘅意見,令博覽會嘅花費用得其所,最後真係惠及到行業上下。 咁博覽會同普羅觀眾又有無關嘅呢?有!根據當局初步構思,博覽會亦都唔係純粹嘅業界活動,當中至少演出部分係會向公眾開放,換言之,到時就會有一系列高質素嘅本地同海外節目密集上演,好似一年一度嘅藝術節一樣;事實上,今年本地嘅演藝市道都係非常唔錯,包括早前圓滿落幕嘅《最後禮物》同現正火熱上演嘅《短暫的婚姻》,全部都係叫好叫座,一票難求,2024年嘅博覽會延唔延續到呢一股撲飛入場嘅熱潮呢,到時就要拭目以待。
OASIS|余拜仁:高達與你同行
香港嘅出入境政策終於終於都復常,加上節日氣氛又正急速醞釀中,而且唔少港人都屈住太耐太耐,於是近日Facebook、IG所見,唔少人都前後腳「返咗鄉下」—去咗日本旅行,甚至短短幾個星期已經去完再去;話說11月初都快閃遊咗一轉日本橫濱,為嘅係參加當地一年一度嘅表演藝術會議Yokohama International Performing Arts Meeting 2022 (YPAM2022),跟番貼亞洲區內演藝業界嘅脈搏,同嚟自區內區外行家交流對話,但喺重溫呢件國際盛事嘅所見所聞之前,有一單意外驚喜係要搶閘拎出嚟分享先。 話說橫濱唔算係好主流嘅旅遊熱點,就算旅客會去都未必會留太長時間,甚至Day trip往返東京或者其他城市就算,然而橫濱當然都有佢自身嘅特色同魅力,其中近期一個令人不得不留意嘅就係「橫濱(移動)高達基地」,基本上當大家喺Google搜尋「橫濱」,頭一二三個熱門結果已經係呢個項目;本身其實並唔係高達迷,都無任何特殊情意結,本住嘅係「橫濱好似無咩景點,有咪睇下」嘅到此一遊心態,橫濱市中心唔算好大,基地位於海旁,由於高達身高本身就高達六層樓,只要抬頭一望,自然就會搵到。 一入場撞正「移動高達」嘅光影匯演,拿拿聲舉機影相拍片,可能平日Marvel向嘅電影實在睇得太多,由世界各地打到不同宇宙,人魔神等三界、五行、六道通通都打成一片,「震撼感」同我都開始漸行漸遠,眼見呢座昂藏18公尺嘅高達接連做出大小不同動作,都僅僅係有種「都唔錯」嘅反應;正當懷疑緊呢個高達橫濱基地旅程「咁就完咗㗎喇?」之際,曙光就出現咗—一入場就受到光影匯演所牽引,忽略咗入口旁邊原來有個故事館,深入淺出講番成個「移動高達」項目嘅心路歷程。 第一幅展板已經開宗明義講到:就算以日本依家擁有嘅科技水平,要令呢個Size嘅機械人郁得到,都絕對唔係容易嘅事,零件裝嵌、機電工程、程式編寫等等,牽涉幾多軟件硬件專家、耗費幾多心血時間精神,係要傾盡全國之力先有今時今日成果,至此我先赫然發現剛才果種「都唔錯」係好錯,係幾咁有眼不識泰山;除咗技術層面解構,故事館仲承載住一代又一代日本人對高達嘅深厚感情,包括從孩提時代開始睇住高達成長,至入學時決意修讀相關學科嘅工程人員,或者由細到大一屋都係高達模型,到今日有份一手一腳砌成呢座1:1實物原大(仲要識郁)機動戰士嘅台前幕後,聽住佢哋不無激動嘅分享,充份感受到追尋夢想賦予咗人類嘅重大力量。 當聽到「移動高達」呢個項目概念,當然有人興奮莫名、期待至極,同時有人不明所以、疑問連連:點解要令高達識郁?「世上仍然有好多事被視為『無可能』,係咪?我哋唔係要將『可能』嘅事做完又做,而係要做前所未有嘅嘗試,咁樣至係『挑戰』。」喺後疫情嘅時代,整個世界都變咗好多,做人處世出現咗有好多新嘅挑戰, 「移動高達」團隊呢種「不可能而能之」嘅信念,絕對值得借用嚟互勉一番,支持住大家繼續一齊行。